第十二届论坛主旨发言:粮食安全问题是天大的问题
(2013.12.14)
2014-09-19 10:15:39 作者:李金华 来源:国家安全政策委员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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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这次研讨会的议题非常重要,也是非常及时的,我预祝这次会议能够取得圆满成功。我说几点个人想法和感受。

第一,粮食安全问题是天大的事情

对拥有十三亿多人的中国来说,粮食安全问题确实是天大的事情,说它多么重要都不过分。我想这个道理应该是人人皆知,不言而喻的。古人讲“民以食为天”,毛泽东同志当年就提过,手中有粮心中不慌,脚踏实地喜气洋洋。最近习近平总书记也提出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,粮食安全是国家安全第一重要的事情。

第二,粮食安全问题应该立足于国内

习近平同志最近也提出解决十三亿人口的吃饭问题要坚持立足国内。艰苦奋斗,自力更生,这是毛泽东同志当年早就提出过的。十三亿人,如果出现粮食问题,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帮助我们解决。中国如果出现了粮食危机,那么世界的安定就会出现大问题,就会出现粮食恐慌。中国粮食如果出了问题,世界粮价可能飞快地上涨。中国和其他小国不一样。所以粮食问题必须完全立足于国内,自力更生。粮食不安全,国家就不可能安全,政权也不可能巩固,其他发展都无从谈起。粮食问题是天大的问题,立足于自己,立足于本国,是我们的一条基本国策。

第三,研究粮食安全问题不能就粮食讲粮食

粮食安全涉及到方方面面。十八亿亩的红线相当一段时间内形成大家的共识,现在的问题是十八亿亩有没有突破,以后会不会突破?这个问题在认识上不完全一致,提供有些数字资料也不完全一致。更重要的是耕地质量问题,过去国务院有规定,账户平衡,很多地方账户平衡也在做,但是实际上有些东西做的是表面文章,补的一部分实际上是劣质的,无法耕种,不收粮食的。新土地的开发要有一个涵养的过程,有些根本不可能成为耕地。再一个,十八亿亩土地中到底有多少优质、高产的粮田?据我了解,从全国来看占比还不是太大。这些年,实际上我们的耕地的土质、肥力各方面都有所下降。现在东北成片的土地在退化,而且有些土地受到严重污染、沙化。我到一个省里去,省委书记讲这个地方种的粮食人们不敢放心吃,这是实话,核心问题是土地受到污染。所以讲粮食不讲耕地、不讲土地那是空中楼阁,我觉得我们的农田基本建设多年来欠帐很多,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,粮食发展的潜力是令人担忧的。

与粮食安全密切的是淡水。中国淡水资源本来就贫乏,中国将来主要危机恐怕不是能源问题,我担心是淡水问题。现在全国多少大中城市缺水,大家都很清楚。我们淡水总量占世界比例是比较低的,俄罗斯的贝加尔湖占世界淡水总量的20%,我们现在有多少大的淡水资源能够源源不断?有一些污染,有一些枯竭,这是很让人担忧的问题。三天不吃饭可以,一天不喝水不行。所以淡水资源也是很让人担忧的。我们治理大江大河有很大投入,抗御洪灾方面我们也积累很多的经验,长江、淮河这些年我们控制灾害的能力增强了,但是抗旱的能力仍然是条短腿。我们淡水一方面短缺,一方面水利工程要加强,现在有的地方家家户户有两个水窖,当地老百姓叫第二次土改,一年注满水维持到下一年,因为雨季总要下雨的。我们现在有些地方季节性的干旱、季节性的水灾,如贵州并不缺水,关键是不能蓄水、不能储水,自然降水并不少,但是都白白流掉了。

土地沙化、荒漠化。前年我去黑龙江调查,现在低产田土地面积还是不少的,低产重要原因是没有水,黑龙江算的账说国家投入一块钱可以增产一斤粮食没有问题,这还不是当年的,是持续的。但我们在水利上欠账比较多。所以水利设施不进一步完善,即使有十八亿亩土地也难确保。希望大家关注我们耕地的淡水问题,南水北调能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?我觉得这方面我信心不足,为什么?一个是水源能不能充分供给,第二如何保证水源不受污染,这个任务是非常艰巨的。现在沿途能不能保证水质安全,淡水水利问题要引起专家学者们的高度重视。北京这么一个首都城市最大的问题就是缺水,各个国家的首都,不是靠海就是靠江或者大湖,唯有我们这个首都不靠江也不靠海,还没有大的水源。

优良的品种,科学的耕种方法,安全有效的化肥和农药。粮食生产要靠科技,现在我们在粮食方面科技投入是远远不足的,对农村最基层的农民科技推广和普及是一个薄弱点。有些科技很好,怎么形成现实生产力?这就存在科技的普及推广问题。我们现在天天讲看病贵、看病难,首先是怎么防病,对全民进行基本医疗知识的普及教育是个大问题。比如说嘴歪了,其实是脑子出了问题,他不懂啊,就在家里坚持着。其实对于脑溢血来说吃点川芎很快在四个小时内就会好。所以这些知识如何让老百姓掌握,能够知道用什么药物,家家户户配个小药箱,这种知识的传播很重要。现在很多知识还是少数人掌握,医疗卫生如果花精力去推广普及全民卫生知识、预防疾病的基本常识,是很重要的。农业科技问题也是这样,如何到基层去普及去推广?

第四,国家有合理有效的财政投入

这些年对全国农业投入增长是比较快的,中央财政、地方财政确实都花了很大财力,在财政当中的比例不断提高。问题是如何改革目前的预算体制和办法,集中力量办大事。我曾经调查过,涉农资金中央有15个部门在管,大家各管一块,农业资金只要用到农业上就不违规。现在地方领导一个很强的愿望是希望统筹考虑,形成合力。这个地方可能是水的问题、那个地方可能是土地沙漠化的问题等等,都不一样。所以现在资金分的太细,等到了下面形成不了力量,不能真正地发展生产力。所以要与地方,与省、市、自治县统筹考虑问题。所以要改革转移支付的办法,这一点是非常非常必要的。目前转移支付的项目太多、名目太多。现在我们都知道补贴的钱很多,农机补贴、电器下乡等等,以土地补贴或者生产粮食补贴。以土地补贴在很多地方失去了生产粮食的意愿。有些是种粮拿不到补贴,这样他把地租给人家了拿到补贴,别人租地种粮食却拿不到补贴。农机下乡,很多钱没有真正落到农民口袋里去,这些问题都是值得我们认真地改革改进的。我们要看看这些资金有多少流失了、有多少浪费了,这些年对农民补贴的资金不可谓不大,也不可谓不多。

第五,节约粮食,减少浪费

这是大课题,这个问题是世界性的,中国在这个问题上可能更为突出。粮食问题历来是大问题。我这在方面没有研究,但是提出这些问题希望我们的专家学者就这些问题深入研究,提出对策,这对我们今后的粮食安全是非常重要的。

第六,关于转基因问题

我们要经过讨论、实践才能统一认识。不是一概肯定,也不是一概否定。任何事物有利有弊,对新生事物我们要趋利避害加以完善。现在对于转基因,一种是称绝对好,一种是说绝对不好,这两种我都不太赞成。不要非此即彼。不是除了转基因,别的就不行。我们要看到提高粮食产量,增强粮食安全不只是一个办法、一种途径,应该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中国有中国自己的办法,国外的技术我们也学习。到以色列考察滴水灌溉的非常多,回来搞的很少,滴水灌溉是要有很大投入的,所以我觉得各国各地方要走自己的路。我们国家有很多农业成果,这方面还是要大力宣传。成熟的科研成果及时推广,也要加以宣传和普及,你要宣传,增强信息公开透明,同时尊重消费者的选择权。

粮食安全需要从国家全局考虑,有顶层的设计与规划,经济工作会议对这方面提的非常全面,而且严谨,具有可操作性。要统筹地科学决策,并且加以协调。现在很多政策很好,但是协调不够。洪虎同志年年讲粮食,讲的国务院有些领导都烦了。现在看来洪虎同志是对的,粮食体制不改革不行。现在问题是协调很重要,有些部门这样看、有些部门那样看,有些事情办不下去的原因就在于不协调,下一步体制改革会在这方面得到很好解决。我们只要全党、全社会高度重视,齐心协力,中国的粮食安全问题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完全可以解决的。

(作者系十一届全国政协副主席、名誉会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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