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仰就是力量(下)
——中国革命史上真实的潜伏故事(下)
2014-02-11 11:37:21 作者:常青扬 责编:余良斌 来源:广东工作站

【大屏幕播放——鲜红的党旗,硝烟弥漫的战场、地下工作者用电台发报、特务追捕、革命者英勇就义……震撼人心的动效音乐】

主持人:观众朋友们大家好!欢迎走进《思想者大讲堂》。今天继续讲述中国革命历史上真实的潜伏故事。有请主讲嘉宾——。

请看大屏幕——常老师,这三个人的照片我见过,这就是您下面要讲的“龙潭三杰”后三杰吧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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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“龙潭三杰”:陈忠经(左)、熊向晖(中)、申健(右)


 

主讲人:没错,他们就是“龙潭三杰”的后三杰:陈忠经、熊向晖、申健。熊向晖是受周恩来亲自派遣“打”入到胡宗南营垒中去的,而申健与陈忠经则是从敌人营垒中出来的,当然并非被动,而是自愿、主动。熊向晖担任胡贴身副官、机要秘书长达十二年。与申健、陈忠经构成一张最重要的情报网。抗战时期。周恩来对熊指示,准备长期潜伏,做一枚“闲棋冷子”,到时自会有用。果然,几年当中,熊向晖没有接受任何任务,甚至周恩来到胡宗南那里拜访时,见到熊向晖都假装不认识(展开讲述细节)。

 

主持人:那么,后来“后三杰”是怎样发挥作用的呢?

主讲人:周恩来这一着闲棋冷子放在了最要命的地方。“后三杰”几乎掌握了胡的一举一动,对保卫陕甘宁边区、保卫党中央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。比如,蒋介石召开各战区将领会议的情况和胡宗南部队的动向及实力等,熊向晖都向延安作了报告。

19432月,蒋介石秘密命令胡宗南闪击延安。72胡宗南根据蒋介石亲自审定的《对陕北奸区作战计划》,下达进攻边区的命令,3个主力军奔袭延安。第二天这一情报就被熊向晖一字不落地报往延安。当时敌军有10万人,而陕甘宁边区仅有少量留守部队,大兵压境,军委参谋长叶剑英建议使用熊向晖提供的情报,公开揭露国民党发动内战的计划,朱德亲自致电胡宗南,对其破坏抗战提出强烈抗议。延安《解放日报》登出了胡宗南部的详细部署,蒋介石迫于舆论压力,不得不叫停了这次进攻。“一封电报、一则通电、一篇社论”,实现了“不战而屈人之兵,善之善者也。”事后胡宗南密令追查泄密者,但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的熊向晖。

 

主持人:潜伏者,最好的状态就是始终如一地得到敌人的信任。在这方面,熊向晖和他的战友们是做得非常成功的。

主讲嘉宾:没错。19473月,胡宗南再次部署进攻延安。本已安排好出国留学的熊向晖被紧急召回,为他拟订攻占延安后的施政纲领,熊向晖由此获得了胡攻略延安的详细计划,很快完整地送到了延安。周恩来收到这份情报时,激动地称赞道:真是好样的!关键时刻又一次保卫了党中央。中共中央随即撤出延安,把一座空城留给了胡宗南。胡宗南几十万大军,却怎么也找不到带着中央直属机关在山沟里转悠的毛泽东。为什么?因为有熊向晖等及时提供情报,像“天气预报”和“导航仪”一样准确。特别是熊向晖有一重大发现:敌军装备了美国最新式的电讯测向仪,情况紧急,交通员又不在身边,熊向晖大胆使用“密电明传”方式,用三个信封、几经周转,终于把情报送到周恩来的手里。周震怒,“这个熊向晖,这么不懂规矩!”看到情报内容,更加震惊,马上报告毛泽东,建议电台停联3天,毛泽东不同意,周只得以政治局常委会集体决定的方式,“强制执行”,在我党历史上,唯一一次中央三天之内没有任何电报来往,却因此保证了毛泽东的安全。后来,还将计就计,利用假情报诱骗敌人,在清涧战斗中全歼来敌。毛泽东评价熊向晖等人“是情报工作最成功最模范的。”一个人能顶几个师。周恩来赞为“后三杰”。

 

主持人:真了不起!我们经常听人说“毛主席用兵真如神”,这背后,情报工作的作用真是无可替代。

(大屏幕显示汪洋接见刘光国的照片)

主持人:哎,这张照片上好像是中央政治局委员、前任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接见什么人吧?

主讲嘉宾:这是20104月,在广东省委礼堂举行全国英模巡回报告会。刘光国老人讲述他和战友们当年战斗在敌人心脏,为保卫党中央立下卓越战功。全场掌声雷动,有人议论道,“刚刚看过电视剧《潜伏》,没想到今天见到了真正的潜伏英雄!”时任省委书记汪洋亲切接见刘光国,并与他合影留念。

 

主持人:又一个潜伏的故事,您能给大家讲讲吗?

主讲嘉宾:刘光国出身农民。小学毕业,参加北平日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外务局招聘,被录用。帮助日本人做事,刘光国心里很苦闷。一个同事对他讲,只有跟着共产党推翻“三座大山”,赶走日本鬼子,才能过上好日子。刘光国终于有机会投奔了解放区。党组织找他谈话,派他回到国民党政府为党做工作。他想不通:“我要参加咱自己的队伍,真刀真枪地跟敌人干!”负责人严肃地说:“参加了革命,就要服从组织决定!”他坚定地回答:“是!”

 

主持人:那个时候的革命者就是这样,接受任务从来不讲条件,不讲代价。

主讲嘉宾:回到了敌人那里,他因为不告而辞,被上司痛骂了一通,因为人手紧张被批准留任。不久,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前线指挥部搬到了北平,刘光国请示上级,同意打入敌人前指,被分到战区司令部参谋处,潜伏到更核心的敌人内部。多次获取敌人的绝密文件、电报报送解放区,使我们的部队接连打胜仗。

不久,他们报送的北平《城防计划》被敌人缴获了。敌人气急败坏,“共产党就在身边!一定要把潜伏的共谍挖出来!”接连在内部“大清查”,弄得人人自危。刘光国以为自己暴露了,有些惊慌,开会的时候两条腿都在发抖,他使劲地用手指甲掐自己的腿。

主持人:要说一点不害怕,那是假的,他们当时才20来岁呀!     主讲嘉宾:尽管很紧张,但因为平时非常谨慎,还是躲过了审查。1948年初,傅作义接收了孙连仲残余部队,刘光国和小金顺势潜伏到“傅司令”身边。清风店战役全歼国民党军队17000人;解放石家庄,又使敌20000余人全军覆没。他们报送的一份份重要情报,对两场战役的胜利都起了重要作用。党中央给他们记了大功。

194810月,国民党军队在各大战场节节败退,蒋介石急飞北平,与傅作义商讨对策。傅作义胸有成竹地报告:“委座,共军华北主力在太原、晋绥一带,共党中央所在地西柏坡只有少量警卫部队。千载难逢的好机会!”

蒋介石眼睛一亮,“哦?你有什么好主意?”

“我等可采用‘穿心战术’,迅速集结重兵,偷袭西柏坡,端掉共党的老巢,抓到中共首脑毛泽东,振奋士气,成就大业!”

蒋介石欣然同意:“好,我回南京,静候佳音!”

一天晚上,刘光国发现,参谋处何处长忙的不得了,参谋处绘图员吃过晚饭,急急忙忙地又钻进办公室。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:“这家伙怎么这么忙?”一个参谋顺口回答:“听说是在连夜绘制石家庄一带的地图。”刘光国顿时警觉起来,悄悄地通知小金:“盯紧点儿,有情况随时报告。”1022日,何处长命小金马上缮写一份文件,命令:“严格保密,不得有失,泄露出去,军法处置!”

小王一看,大吃一惊——原来是敌军近日偷袭西柏坡的绝密作战方案!他利用上厕所的机会,偷偷地交给刘光国,“组长,你看。”刘光国感到事关重大,细看了一遍,就把作战命令背了下来。

夜幕降临。刘光国与单线联系人甘陵秘密接头,将敌人的作战方案一字不差地作了汇报。甘陵把秘密交通员叫来,写了一份书面情报,详细记述了敌军偷袭的作战计划及兵力、番号、部署、指挥系统、进军路线和日程等,缝衣服夹缝里,命他马上送上级情报站。

中央接到情报,命令中央机关马上疏散;华北主力部队紧急南下,保卫党中央!但是,敌军27日就要行动,肯定来不及了!

 

主持人:真是太危险了,西柏坡大兵压境,党中央危在旦夕!

主讲嘉宾:毛泽东拍案而起,“三国时诸葛摇羽退司马,今天我毛泽东也演它一出空城计!”随即亲自起草一篇新闻稿,揭露敌人突袭计划,即刻由新华社播出。26日毛泽东又亲自拟发一份新闻稿,详细报道敌军各路兵马的指挥官、兵种、番号以及到达位置等,并宣称,“我地方武装,人民群众已紧急动员起来,严阵以待,定将配合主力,瓮中捉鳖,勿使一人漏网。”

新闻一经播发,敌人内部乱了阵脚。偷袭,讲究的就是行动迅速,绝对保密,行动计划一旦公之于众,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?正在行军中的国民党指挥官一个个像挨了闷棍,行军速度慢了下来。

解放区旌旗招展,“打倒蒋介石,活捉傅作义”的口号声震耳欲聋!层层动员、誓师,声势造足。敌人密探把这些密报给傅作义。

我方又通过打入军统的内线,向敌方发了一份假情报,说晋察冀军区急调5个师的兵力,诱敌深入,聚而歼之。国民党先头部队遭到解放军顽强阻击。敌人判断:已与共军主力交上了火!

毛泽东说,“再烧上一把火,不信他不退兵!”。29日,又写了一篇评论文章:“究竟他们还要不要北平?现在北平空虚,只有一个青年军208师在那里。”一下就击中了傅作义的要害。他深知毛泽东用兵高深莫测,惟恐“偷鸡不成又蚀一把米”,马上命令部队“全体撤回!”偷袭计划彻底破产。

 

主持人:毛泽东的这着“空城计”确实是一步险棋!当时如果数万敌军真的长驱直入,我军主力无法及时赶到,真的会对党中央的安全造成直接的威胁。

主讲嘉宾:是啊!由于毛泽东获得了准确的情报,采取心理战术,兵不血刃,便瓦解了敌人气势汹汹的进攻,演出了“巧唱空城计,吓退敌人数万兵”的精彩一幕。2002年新版的《中国共产党历史》第一卷下册对此事也有记载,评价为“中共地下组织出色的情报工作”。

 

主持人:太棒了!甘陵小组刘光国等同志真是功不可没!

主讲嘉宾:危情解除,聂荣臻传令“给甘陵和刘光国等有功人员记大功!”此时的刘光国等人哪有心情分享胜利的喜悦?他们正在经历生死考验!面对面突审、背靠背揭发,严刑拷打,鲜血淋漓,刘光国鼓励战友:“别怕,为了保卫毛主席、党中央,就是牺牲咱们几个,值!没有上级命令决不能撤离,新的任务在等着咱们!”

 

主持人:真是够危险的!他们经受住敌人的审查了吗?

主讲嘉宾:两年前我采访刘光国,有段录像,请看——(播放录像)连续几天审查,南京派来的那位军官又累又烦,刘光国说:“长官,熬了几天几夜太辛苦了!我去搞点酒菜,喝两盅,解解乏?”

军官闭着眼睛不吱声,刘光国赶紧弄来酒菜,十几杯酒下肚,他低声问道:“长官,听口音咱俩好像是老乡?”

“少攀什么老乡不老乡的,你要是共党,我可是六亲不认!”

“说得对,您不徇私情,最能干,肯定前途无量!”

那位军官目光黯淡下来,“什么前途?老子南征北战20多年,才混了个中校!唉,出身寒门,没有背景啊……”

“是呀,官场腐败,尔虞我诈,怎么能打胜仗?”

军官把眼一瞪:“你扰乱军心,就不怕我定你个资敌通共罪?!”

隔壁审讯室里传来皮鞭抽打和嚎叫声,“长官饶命啊!我真的不是共产党……”

“你听到了吧?资敌通共者是什么下场?格杀勿论!”

“可惜呀,错杀三千,却漏掉了真正的共匪,该负何责?”

“你不要低估了我的本事!”

“低估倒不至于,我倒是怕长官你错估了形势,无法交差不算,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,老婆孩子可就苦喽!”

军官左右望望,低声呵斥道:“你敢蛊惑军心?不想活了?”

“长官,你比我更清楚,共军大军压境,国军兵败如山倒,你我都要想一想:蒋先生的天下还能支撑多久?”

“你——!到底是什么人?”

“您要是认定我是共产党,马上可以抓我、枪毙我,来吧——”刘光国伸出两只手,“我问您:撤退台湾的机票船票您拿到手了吗?没有吧?您真的没有想过北平南京沦陷、江山易手的情景吗?为自己留条退路吧!长官,请三思。”

汗珠从军官的两鬓流淌下来,低声命令:“这些话,你不要再和任何人说,我也不再追问你。你,赶紧走!”

第二天,军官命令抓了两个“替死鬼”,屈打成招,宣布“奸细已抓到!”回南京交差去了。

 

主持人:这段“智斗”太精彩了,真是“在刀尖上跳舞”。再一次证明“信仰就是力量”!

主讲嘉宾:这句话说得好,刘光国他们就是凭着坚定的信仰、必胜的信心,又一次躲过审查,继续“潜伏”在龙潭虎穴,把重要情报源源不断地报往解放军前线指挥部。

北平和平解放了!那一天,刘光国和他的战友找到进城部队,亮明身份,与自己的同志紧紧拥抱,“我们回家啦!”在敌人带血的尖刀面前不曾眨眼的他,此刻却泪流满面……

正可谓:有胆有识靠忠诚,潜入虎穴建奇功,

        生死关头何所惧,无名英雄人称颂。

 

主持人:观众朋友们,我们听到了几个真实的潜伏故事,这些事告诉了我们什么呢?我想,一是我们今天日益强大的祖国,独立和解放是多么的不容易,国旗和党旗真正是先烈和前辈的鲜血染成的:二是潜伏这种工作是多么的不容易,支撑红色潜伏者坚持下来的只有坚定的信仰和必胜的信念;三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是多么的需要精神支柱,而不仅仅是金钱和财富。

现场观众有什么问题想与常老师交流吗?

(观众甲:常老师好!我想问一下,“后三杰”——熊向晖、陈忠经和申健这三位老前辈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?功劳这么大,职务和待遇一定很高吧?)

主讲嘉宾:毛泽东曾经夸赞熊向晖一个人能顶几个师。这是对后三杰情报工作的最高评价。熊向晖,解放后曾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副部长,中国人民外交学会副会长、中共中央对台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。陈忠经,历任国务院对外文化联络局副局长、代局长,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秘书长、副主任。申健,曾任驻古巴大使馆,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副秘书长、副部长,中国古巴友好协会会长,驻印度大使等。应当说,三位老前辈都在统战、外交等岗位上继续为党和人民做出很大的贡献,职务、待遇也不算太高,和隐蔽战线的很多老同志一样,他们一生追求的就是“只想做大事,不想做大官”。

(观众乙:常老师,我很关心刘光国老人的情况,他身体还好吧?代我们向他问好!)

主讲嘉宾:谢谢你的关心。刘老今年91岁了,身体还不错,经常到外面散步,到老干部活动中心看报纸。每次老同志支部活动他都积极参加。有的领导问他有什么困难?他说没有,感谢组织关心,就是有一件事:要是请人作形势报告,一定通知他,他一定要参加。

 

主持人:嗬,两个“一定”!90多岁了还念念不忘国家大事、国内外形势。对我们又是个启发——信仰、信念的形成和坚定,不仅靠长期的磨练,更要靠不断地学习。好,谢谢常老师,谢谢各位观众,欢迎大家继续关注《思想者大讲堂》,我们下期节目再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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